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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心
讲述人:老李(化名),年从部队退伍到公交分局警法科,现为公交总队民警。33年前的一次曲折的求医经历,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,也让他对医生、对警察的职业道德有了更深的感悟。站在讲台上,忆起往事,他感慨万千,“我们常说‘医者仁心’。警者,同样需要仁心。”
故事梗概
年我退伍后分配到北京市公安局公交分局警法科实习。
大年初二我所在的预审室审理了一起反革命集团案件。由于案情重大,我们昼夜开展工作,经过一个月的连续奋战,案件得以破获,圆满完成了案件审理工作。
在此期间,我感觉自己的右眼视力下降、视物模糊。案件审理结束后,医院,眼科医生检查了我的眼底后确认为“右眼视网膜中央静脉血管不全栓塞”。经过两个疗程诊治后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进一步恶化为眼底出血,视力由当初的1.0变为0.03,捂住左眼,天黑了。后来,终医院专家号。专家检查了我的眼底,因为病情特殊开展了现场教学,全科所有医生反复查看了我的眼底,最后专家开具了处方要我一周后复诊。
再次复诊时,我在各诊室辗转了半个多小时,包括初诊专家在内的七八位医生竟然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再给我诊治,我既失望,又纳闷儿。
终于,一位瘦瘦的应该不到四十岁的女医生叫我过去坐在了她的面前。
她说:“上次看完你的病,全科医生进行了会诊,病情已经发展成为‘视盘血管炎’,因为延误了治疗,病情已经非常严重,按照常规治疗需要尽快摘除眼球。所以没人愿意上来就接一个要摘眼球的病人,那样你会干吗?”
“大夫,我才21岁,退伍回来刚参加工作两个多月。”
“是吗?干什么工作?”
“警察。”
“警察?在什么单位?”
“公交分局。”
“具体在那干什么?”她边说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。
“警法科,嗯,就是预审科,在雍和宫后边。”
她停了下来,目不转睛的看着我:“是炮儿局吗?”
我说:“是的。”
“为什么叫‘炮儿局’?”
我说“地名叫炮局胡同,据说在清朝的时候是造炮的地方。”
她沉默了好一会儿:“类似的病,医院以前没有治好的先例,即便是眼底出血也很难恢复到原有的状况。医院医院,你去挂个专家号看看,如果结果和这一样你再回来找我,咱们再商量怎么治你的病。”
我马上去了医院,很幸运,挂上了专家号。专家检查后当即联系住院处定下了床位,让我下周一(当天是周六)上午办理急诊入院手续,周二上午实施眼球摘除手术。
我又回到了医院,找到那位女医生,述说了医院看病经过。医生说:“看来诊断没问题。上次看完了你的眼底,我想了一个方案,但是要和你商量,说句难听的,你现在只能是‘死马当活马医’,反正最坏的结局就是摘眼球。
“我准备给你用激素治疗,有一定的副作用。第一,你可能会很快变成‘面包人’,变成大胖子(当时我体重斤)。第二,以后会骨质疏松甚至股骨头坏死,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做剧烈运动,要时刻防止出现骨折。”
“我也姓李,经常去西院儿作眼科小手术,有时候不在这边,我不在你就回去,然后再来找我。必须按医嘱打针吃药,不能擅自更改,如果谁拦阻你就让谁给你看病,我就不管了。至于副作用,你以后吃饭的时候骨头和鱼刺能嚼的尽量吃了,注意补钙,后果也许不会那么严重。就算变成个胖子也总比少一只眼睛要好。”
“实话跟你说,能不能保住你的眼球我最多有百分之二的把握,所以才要跟你商量。万一成功了算你幸运,失败了,最后不得已摘眼球以后不后悔,我们尽力了。”
“你好好想一想,如果你同意,咱们就共同努力拼一把。”
我说“好,那我信任您,拼一把吧。”
就这样我开始了长达半年的治疗,所有的药量几乎翻倍,激素“强的松”最高峰时每天服用一次,16片80毫克。早晨服药最多时一次连片儿带粒儿76个;每天两针合成一针打,每天一副汤药。
在开始看病一周后,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,开始了紧张的六个月集中培训。培训结束后我又重新分配到警法科工作。
回到警法科工作后最后一次去复诊,右眼视力恢复到1.5,出血全部吸收、血栓溶开。李医生很郑重地说;“你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,从明天开始所有用药停止。你不用再来了。我也该走了。”
“走了?您去哪?”
“医院。”
“您不是协和的吗?”
“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,你就没打听打听我是怎么回事儿?”她诧异的盯着我。
“我用那么大的药量,你就那么放心?你不是警察吗?查我还不简单?”
“不过也多亏了你没查我,否则你可能真不敢让我治了。那样也就没有今天了。”
大恩不言谢。我想以后要找机会报答她就问“您到底是哪的,我以后到哪去找您?”
李医生叹了口气“你知道工农兵学员吧?我就是,现在那学历不承认了。医院眼科的,来协和进修,重新拿学历。你还记得我说去西院儿作眼科小手术吧?你知道是什么手术吗?是缝双眼皮儿,这种手术在国外都是美容院做的,我在这也就是干点这些活儿。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的你的病例,也算是填补了国内眼科治疗史的一项空白。你也成全了我,有了这个经历回去以后应该能在门诊继续工作了。”
后来我和李医生成了朋友,医院看她。后来,她还是被调离了门诊,理由还是文凭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吧。再后来院里组织援助利比亚的医疗队,她报了名“虽说会很艰苦,但是我又可以给病人看病了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无奈。
但是,因为美国和利比亚冲突升级,援外医疗队的事情搁置了。她去了医疗器械的库房。
她决定辞职出国深造,争取能继续给病人看病治病。
她出国前我去看她。我说“要不是您冒着风险给我治病,我现在指定是个“独眼龙”了。您这一走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您,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……”她看了看我,淡淡的说,“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。不想你年纪轻轻就没了一只眼睛。风险再大,咱也得去努一把。同样,你要记住,一定要做一个好警察,凭良心办事,办好事儿,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。”
当时我哭了,答应她我会做一个好警察。
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。
刚刚步入职场就遭遇飞来横祸,我是不幸的,遇到李医生我又是幸运的。是李医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,能够继续我钟爱的职业,“一定要做一个好警察”始终鞭策和激励着我,当我迷茫的时候就会想起她的那番话,做一个好警察,为人民办好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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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交总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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